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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西在西北星都能買到。”

“以前我找不到你,也就沒去準備這些食材,以後絕對不會忘了。”

少年口中的西北星是位於邊境星域的一顆不怎麽起眼的行星,因為沒什麽資源,被發現之後也只是隨便起了一個名字作為記錄,之後帝國軍部就任它自生自滅了。

伊弗裏希選中那裏作為第七艦隊的駐地,如今西北星已經成為邊境星域最繁華的中心星球,算是帝國境內通往域外最重要的要塞之一。

他就這樣毫不掩飾的向她交出了自己的老底,完全不在乎被扣上和星盜勾結的帽子。

“啊......好......謝謝你啊......”

少女呆呆的應了一聲,完全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。

她看得出他不是在客套,而是在分享內心中最真實的情誼。

對於這樣的坦誠,任何敷衍和欺瞞都是一種褻瀆。

她無話可說,只能默默低下頭,被他牽著走。

高大的少年牽著少女,另一只手還拎著大大的食材包裝袋,很能吸引路人的目光。

一個相貌普通的男人將這一幕偷偷拍了下來,然後通過秘密渠道傳輸到中央星域。

貝裏點開剛收到的秘密郵件,只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,慣常面癱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愕。

“誒?這是伊弗裏希少爺?”

他的目光又轉向半隱藏在他身後的那個身影,越看越覺得眼熟。

長的好像風音那個蠢貨怎麽破!

但是應該不可能。

且不說那兩個人完全沒有交集,單像這樣狀似親昵的一起采購,一看就知道是熱戀中的小情侶才會做的事。

能把魏格納的腳踝扭錯位的女性......不會有人瞎眼的。

不過伊弗裏希有了情人,這倒是個值得挖掘的話題,至少總督閣下想用女人拉攏他的計劃可以放棄了。

於是他將這張照片放進了每日簡報,想了想,還是歸類到“不甚重要”一欄中。

閣下這兩天都在忙花園之城的刺殺案,還是不要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打攪他了。

風音有些緊張的瞪著面前堆放生鮮的食材,感覺自己急需一整塊星耀補充能量。

半響,她自暴自棄的說道。

“有壓縮幹糧嗎?什麽口味的都行,我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就只有那個了。”

聽她這麽說,少年微笑著從袋子裏翻出一個密封包裝的方塊物,伸手摸了摸她細軟的發頂。

“有,我買了一整提家庭裝,分量足夠。”

然後,他就走到那堆生鮮食材的跟前,手法利落的開始處理起來。

風音呆呆的看著他忙碌的背影,腦中一片茫然。

“你......知道我要做什麽?”

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。

“嗯。”

少年頭也沒回的應了一聲。

“是水溶壓縮幹糧小薄餅麽?”

“唔,你只會做那個的,沒想到這麽多年都沒長進......”

“不過我很喜歡。”

“分開之後,我還曾經自己試制過,不過總是做不出你的味道。”

他很自然的說道。

風音站在門口,目光覆雜的看著他在酒店內設的小廚房忙碌,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。

他說的這些事她完全不記得了,但每一件都無比貼合,她不相信會有和她如此相象的人存在。

伊弗裏希給她的感覺不太一樣。

雖然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康頓,可那時候她心中並無波瀾。

即便他反覆和她講述他們之間的故事,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真實,他口中的那個多情柔順的女人並不像她。

所以.....真是她移情別戀了麽?

隱藏好覆雜的心情,她手腳利落的做了一鍋壓縮幹糧小薄餅。在她忙碌的時候,雙黑少年已經把做好的菜肴悄無聲息的端上了桌。

“謝謝。”

兩人沈默的吃了一會兒,風音忽然開口說道。

“雖然我忘了很多事,但能吃到你親手做的飯菜,我覺得很榮幸。”

聽她這麽說,少年的眉微微皺了起來。

“你不用這麽客氣。”

他的聲音很低沈,墨一樣的眼中卻帶著晶亮的火花。

“為你做這些,我很高興的。”

他的側臉被溫暖的燈光映襯著,柔和了原本銳利精致的棱角,越發顯得深邃迷人。

有鐵血之名的少年,在面對心上人的時候也免不得收起了鋒利,慣常封凍的眸中波光瀲灩,有那麽一瞬間,少女甚至看的入迷了。

見此情景,少年很心機的伸出手去,將她的手包入掌心,輕聲說道。

“音音,你不記得我沒關系,我們還有很多時間,我會幫你一點點的想起來。”

他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。

正說著,他的通訊器忽然發出了提示音。

少年皺了皺眉,似乎因為被打擾而覺得很不高興。

“閣下,會面定在明天中午十二點,晚宴開始時間是晚上七點,我會提前半小時等您。”

金發副官頂著自家上司殺人的視線頑強的說道。

“你明天有安排?”

少女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,然後又後知後覺的捂住了嘴巴,一臉歉意的說道。

“對不起,我不是有意打探......”

“沒關系。”

雙黑總督不甚意的說道。

“是和恩祖拉會面。”

他並沒有隱瞞她的意思,反而將明天的安排直接告訴了她。

“我和達特有些小小的交易,現在是到了收賬的時候。”

“明天晚上你陪我一起吧,達特的歡迎會。”

他盯著她的眼,眸中波光瀲灩。

“因為弄丟了重要的人,心情不好......就想著給自己找點事平覆心情。”

“現在覺得好煩啊......這個星域的人還是太多了,吵吵鬧鬧的,要是只有我們兩個該多好......”

少年半是抱怨的說道。

不過,這只是他的一部分想法。

除了平靜的活下去,更要想辦法將她牢牢圈在窩裏,再也不分開。

不知道為什麽,他總覺得面前的少女沒有真實感,稍微松開手指就會飛出去,再也不會回來。

一想到這裏,少年的眉緊緊的皺了起來。

他眼中的光漸漸的暗淡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,是逐漸在燃燒的炙熱火焰。

他並沒把心中的隱憂說出口,在她離開的這三天,他將他們相處的過程覆盤了無數遍,一步步的分析著她的心理和反應,比較著每一次對持中她會妥協的情況,最後得出一個很簡單粗暴的結論。

她是個心軟的女人,而且非常喜歡自己的臉蛋和身體。

所以,示弱和美色,就是無往不利的殺手鐧。

“我和討厭恩祖拉,這些商人想血吸蟲一樣,每一句話都在算計。”

“但是沒辦法,第七艦隊太窮了。我們在軍部又沒有靠山,如果不能自力更生的話,大家很快就要喝西北風。”

“音音,你陪我一起去吧,萬一他們想算計我,你可要把我救出來,我的副官和衛隊都是拿錢辦事的,根本靠不住......”

他說的可憐巴巴,修長的手指纏上她的手腕,精致絕倫的臉上露出哀求的神色。

“啊......我......”

風音在他的美色中掙紮了一秒鐘,發現完全沒辦法抵抗,於是很慫的敗下陣來。

“好吧......但你知道的,我的社交成績很爛......”

她從來不知道,素有兇煞之名的雙黑總督,性格竟然這樣粘人!

這種黏答答軟綿綿的撒嬌,真是外界傳說中的那個鐵腕殺神麽!?

不是說沈默寡言冷漠果決喜怒無常手腕酷烈,其實都是騙人的吧!

同一時間,“拿錢辦事根本靠不住”的金發副官狠狠打了五個噴嚏,背後的汗毛根根直立了起來。

他左右看了看,確定四下都沒什麽異樣之後,才喃喃自語著說道。

“啊......一定是有誰在誣陷我啊,好大的惡意......”

☆、情敵來電

聽她答應了邀約,少年顯得很高興。

他剛想說些什麽,被少女隨手扔在一邊的通訊器卻再次不識時務的響了起來。

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
風音想也不想的撲了過去。

她覺得自己的動作足夠快,下意識的反應時間微不可計,卻在即將把通訊器抓到手的前一刻被人搶先登頂。

不祥的預感瞬間成真,她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只看了一眼,漂亮到精致的臉立刻晴轉多雲。

修長的手指按下了通話鍵,一個年輕男人的投影立刻出現在兩人面前。

“風.......風音日安!看到你沒事真高興,我......我很擔心你!”

紅頭發的衛戍指揮官結結巴巴的說道。

“你應該聽說了,現在花園之城發生了些小麻煩,微服私訪的皇帝陛下遇到了刺殺,那些反皇族的叛亂者不知怎的就混進來了,現在全城都在戒嚴......”

說到這裏,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嘟囔了句。

“本來應該早點打給你的,可是因為刺殺案,整個航行隊全員戒嚴,直到現在才解除限制。”

“我是真的很擔心你。雖然你的格鬥技很厲害,但你畢竟是個女孩子,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隨便出去閑逛了。”

他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不好聽,連忙又補救道。

“我不是說你是個弱雞,我的意思是......沒必要去惹麻煩,我相信你能應付,但最好還是不要......”

“騷亂分子的身份不明,我們雖然抓到兇手,但他當場就自盡了,背後的線索斷了。”

結結巴巴,顛來倒去,吞吞吐吐。

少女卻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,心裏微微有些感動。

雖然糙,但魏格納卻是最了解她想法的一個。

他從未因為自她果實的身份而看輕她,也沒把她當做一個弱者處處看顧,在魏格納的面前,她可以很自在。

這種感覺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,她從未在魏格納以外的任何貴族身上感受過這樣的尊重,包括霍威·卡得拉佩森。

康頓就更奇怪,驕傲卻又要依靠她。

除去立場,她和魏格納其實挺合拍,一定能成為脾性相合的好友。

但也就是這樣了。

“風音,你怎麽不說話?你生氣了麽?”

他看了一眼她所在的環境,這才發現並不是艾莉西亞的宿舍房間,忍不住有些驚訝的問道。

“你現在在哪兒?”

聽他這麽問,少女幽幽的看了一眼真·正·生·氣的人,有些無奈的答道。

“沒有。”

“我......只是想借著開放季,偷溜出來玩一下......嗯,就是這樣,因為機會難得......學院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你可不要拆我的臺哦。”

頂著少年殺人的目光,女壯士還是堅定的解釋了一下。

不過她還是礙於壓力,並沒向對方吐露自己的坐標,這個舉動讓房間內的殺氣瞬間散了不少。

然而情況並沒有就這樣好轉,紅頭發的指揮長掙紮了一會兒,終於搶在對方要掛斷通訊之前,把憋了好幾天的心裏話說了出來。

“風音!其實......其實我查到了你的登記情況......”

“啊......那個啊......其實開放季才剛剛開始,這樣覆雜的事我還沒有考慮過。”

眼看著話題朝著敏感的方向一路飛奔,慣常淡定的女壯士終於坐不住了,一邊朝魏格納使眼色,一邊忙不疊的打斷了他。

可惜,一根筋的指揮長並沒有領會心上人的意思。

他頓了頓,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擔憂。

“我看到你的登記人中有卡德拉佩森閣下,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,但他並不是一個適合結婚的對象。”

“不,其實我們並沒有什麽......”

少女虛弱的掙紮道。

她感覺這個房間已經變成了修羅場,伊弗裏希背後的怨恨幾乎化成了巨大的翅膀,將她牢牢的裹在其中。

“啊......那就好......”

魏格納咽了口口水,頑強的性格讓他決定把話說的更明白一些。

“那就當我是在提醒吧。”

“霍威少爺一直很受歡迎,家世好有前途長得帥有情趣……可是風音,他可是個卡德拉佩森!不管他在你眼裏有多風光,只要是卡德拉佩森,就絕對不會接受一個果實成為伴侶,這個家族從來都只在純血統的奧汀女性中挑選配偶,你跟著他什麽都得不到。”

“就像瓦爾德拉伯爵夫人,霍威在成熟季的舞會上拋棄了她,不管之前他對你有多好,卡德拉佩森是不會認真的,花園之城只是他們的度假別墅!”

說到這裏,魏格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,整個人似乎比剛才要輕松了許多。

“說上司的壞話讓我覺得很羞恥,我猶豫了好久,擔心會傷到你的自尊。”

“但,這就是事實。”

“不管你最後有沒有選擇我,我都不希望你過的不快樂。”

“你好好想想......”

魏格納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氣得頭頂青煙的少年狠狠切斷了信號。

他覺得很不解氣,於是隨手扭斷了通訊手環,將它直接揉成了一團廢鐵。

看到情敵接近伴侶——不能忍。

聽說伴侶可能跟另一個男人有舊情——不能忍。

被家族拖累倒黴的烙上玩弄感情的標簽——不能忍。

自己的名字明明也在登記名單上,但卻完全被忽略掉了,完全不能忍!

明明他才是風音的伴侶!憑什麽都盯著霍威那個混蛋?!

他在一旁暗自憋悶,冷氣不要錢的往外飆,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揉捏著那團可憐金屬泥。

風音默默的觀察了一會兒,心中靈光一閃,暗暗有了成算。

她沈下臉,伸手從少年的指尖搶過屍骨無存的通訊器,打開窗子直接扔下了樓。

被她打斷了思路,一臉陰郁的伊弗裏希擡頭看她。

“魏格納說的是不是真的?”

少女的手指輕卷著自己的頭發,語氣淡淡的問道。

什麽是不是真的?

他疑惑的看向她,忽然發現她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。

少年有些心慌了,原本糾結的心事被他暫時放到了一邊。

“伊弗裏希·卡德拉佩森!”

少女有些不耐煩的叫出他的名字。

“魏格納說卡德拉佩森從不會接納一個果實,這事兒是不是真的?”

少年被問懵了,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。

這條的確是卡德拉佩森家的規矩,從家族誕生以來一直以純血統為驕傲,所以他這樣被果實生出來的孩子是不被承認的。

風音為什麽問起這個?難道她對霍威有什麽期待?

想到這裏,伊弗裏希的心就像著火了一樣,被壓制許久的暴躁再度襲上心頭。

在他即將發作的時候,風音的第二個問題恰到好處的拋了出來。

“那你呢?”

少女背靠著窗臺,冷冷的問道。

“我......”

雙黑總督怔楞了瞬間,然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。

“卡德拉佩森跟我沒有關系。”

他認真的說道。

“我的母親就是果實,從我出生開始卡德拉佩森就放棄了我,他們的規矩也就管不了我了。”

說到這裏,他忽然明白了什麽,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
“所以......音音你生氣......是因為我麽?”

少年雙手抱肩,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樣的擋在她的面前,微微瞇起的眼眸中隱隱的透著小期待。

風音心虛了一瞬間,然後就斬釘截鐵的點了點頭。

“當然。”

“如果我只是你打發時間的一個玩物,那不如......”

“不是!不是你說的那樣!”

少年有些急躁的答道。

他走到她的近前,伸手將她拉進懷裏,動作急切的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。

“什麽玩物,那些話都是胡說的!我們和他們不一樣!”

他像是想到了什麽,拉著她的手就朝外走。

風音搞不清楚他又抽什麽風,想掙脫又敵不過他的力氣,被拖著走了幾步之後,精致臉上罕見的露出了惱怒的情緒。

她只是想找個借口轉移視線逃避話題xd!

“去哪兒?”

“去購物中心。”

少年悶悶的說道。

“明天不是要參加宴會麽,我們需要正裝,我要告訴他們,你是我的伴侶。”

“雖然達特家族的歡迎會有些簡陋,但勉強也算得上是正式的社交場合,儀式什麽的我們回去之後重新補,想搞多大都成!”

“對,以前我怎麽沒想到,明天就是個好機會!”

“我們宣布結婚之後,你的那些登記者也沒什麽用了,我們去花園之城註銷你的學籍。呵呵,這點面子卡德拉佩森還是要給我的。”

把人拉上了車,又用安全帶將她牢牢固定在副駕駛的座位上,少年的心瞬間踏實了不少。

就應該這樣,她就應該乖乖的坐在他的身邊,哪兒都不能去!

他發動了車子,發動引擎迅速聲控,很快就消失在沈沈的夜幕之中。

☆、承諾

“說起來......你跟第二艦隊的指揮長魏格納......很熟麽?”

車子開了一會兒,少年微帶黯啞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。

他一手握著方向盤,一手支著自己的下巴,雙目直視前方,似乎只是在隨口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。

風音的心猛地一沈,心中暗道不妙。

她之前搞得那些小動作,不外乎就是為了把魏格納的電話順過去,至少現在不能讓伊弗裏希想起來。

魏格納是第一個向她表白的人,那個時候的她對於男女之事沒什麽想法,所以對於他的建議不置可否。

誰能想到,之後她就給自己惹上了個大麻煩呢?!

“魏格納先生曾經擔任過格鬥課教官,他對學生很不錯。”

少女猶豫了一下,最後還是給出了一個最安全的答案。

她希望這個答案能夠蒙混過關,不過很可惜,她註定是要失望的。

“可是他只申請登記了你一個。”

少年輕聲說道。

他索性將駕駛模式轉換成自動,然後轉過頭,墨一樣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。

“他喜歡你,而你也不討厭他。”

風音被他這再直接不過的態度哽住了。

在她的記憶中,帝國貴族很少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說話,他們更喜歡的是暗示和眼神。

有些話不需要說明白,只要巧妙的隱藏在眼神、語氣或是動作中,這樣既不會影響氣氛,也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。

然而從相遇之後,少年總督一直都在打破她的認知。

“我.......”

她想要辯解一下,卻發現自己在這樣澄澈的目光下,根本說不出任何敷衍的話。

最後只得點了點頭。

“算是吧,魏格納先生是個好人。”

她誠懇的說道。

這是她的心裏話。

在她經常打交道的幾個男人中,霍威是個笑面虎,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每每動聽無比,但她從來都沒有完全相信過。

立場一致的時候,霍威·卡德拉佩森是個很好的上司以及合作夥伴,風趣幽默體貼入微,但卻不能讓她放心的依靠。

他像一朵帶著毒刺的植物,雖然擁有奢靡艷麗的花朵,可枝幹的暗刺隨時等著傷人,而且絕不會給人東山再起的機會。

相比之下,康頓雖然要好一些,但他背負的東西實在太重,索取的東西太多。

縱然他一遍遍的給她灌輸他們美好的愛情故事,可她從來就沒有任何真實感。

她不覺得康頓愛她。

倒是魏格納,從未因為她是個果實而看輕她。他經常說些不太中聽的話,博取好感的方式近乎笨拙,可她能感覺那是發自真心的。

伊弗裏希攥了攥拳,俊美精致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氣,努力平覆了一下已然開始暴躁的心情,咬著牙輕聲說道。

“這次就算了,以後不要跟他聯系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少女詫異的看了他一眼。

“我當然不會主動聯系魏格納先生,但也不可能完全跟他隔絕啊。”

她頓了頓,看著少年漸漸黑下去的臉色,連忙又跟著補充了一句。

“別的不說,他是艾麗西亞的教官,上課的時候我們總要見面的。”

伊弗裏希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。

他生生把那句“不要再回艾麗西亞”的話給咽了回去,他知道這種極其幼稚的發言只會讓她看輕自己。

雖然已經成為上層各大勢力努力爭取的目標,可比起那些經營多年的老牌貴族,現在的第七艦隊還只是一個可以入眼的新貴而已,在首都星域翻不起大浪。

他對自己有信心,可他還不能完全掌握局勢的時候,說這些都只是廢話而已,除了宣洩一下情緒之外不會有任何幫助。

他需要力量,需要權力,需要掌握帝國的命運。

在此之前,他有什麽立場要求她報備行程呢?

車內再次陷入了沈默。

雙黑總督心裏不舒服,就拿懸浮車的駕駛盤撒氣。

引擎轟鳴著一路飛馳,很快就開到了西格瑪區最大的商業街。

停好了車,他拉著少女徑直走進了某家不怎麽起眼的小店。

“公民手環拿來。”

見她沒有動作,少年精致的眉眼又立了起來。

“不給麽?那我自己動手了?”

風音瞪了他半響,最後還是拗不過他的堅持,乖乖的交出了公民手環。

“兩部改裝的,要綁定情侶號。”

少年將自己的手環也拿了出來,他按住她想要拿回手環的手,回頭朝她呲了呲牙,笑容中帶上了一絲兇狠。

“聽話。”

綁定了公民手環,雙方就可以隨時查詢對方的坐標位置,而加裝了黑科技的“情侶號”,更是可以接受隨時截留對方的通訊信息,類似安裝了一個竊聽器。

風音覺得頭越來越痛了。

辦好了新的通訊器,伊弗裏希直接把自己的呼叫頻道輸進了她的聯絡記錄中。

“這是我的私人頻道,無論什麽時候都能找到我。”

返程的路上,他拉她坐在懸浮車的後排,一字一句的說道。

“不過,你也要答應我,不管你去哪裏都要讓我知道,我不想再把你弄丟了。”

女壯士被他這格外認真的態度鎮住了,背後的寒毛根根豎起,忽然覺得自己的壓力好大。

眼前的少年是第七艦隊最高指揮官,他的行蹤跟帝國很多大人物一樣,是要嚴格保密的。

他將私人通訊頻道給了自己,那就意味著她可以隨時找到他的坐標,如果她有一丁點兒不良居心,都會直接陷他於最危險的境地。

怎麽辦,有點小感動呢......

感動又憋屈的女壯士默默的忍下了這口氣。

伊弗裏希就是有這樣的特權。

他可以完全忽略那些虛與委蛇的托詞,他的能力、身家和地位已經為他拿到了足夠的籌碼。

不過,傳說中“不祥的獅鷲”不是冷靜自持,喜怒不形於色麽?

為什麽說變臉就變臉,一言不合就翻車,小道消息果然都是騙人的!

少女暗恨自己有眼無珠。

她要是早知道伊弗裏希·卡德拉佩森是這樣激烈性格的人,之前的自己是有多手欠才會去撩他!?

這個男人太危險,太具有侵略性,和她想象中的那種各取所需完全不一樣,也不是她能夠輕松應付的人!

她的直覺在不斷的發著警報。

見她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,少年手臂一收,將人拉進了懷中。

修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,強迫她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,靜靜的對視了片刻。

“風音,你在想什麽?為什麽不答應我呢?”

他輕聲說道。

他瞇起眼睛,優美的下頜微微擡起,一只手臂緊緊勒著她的腰肢,像是要將她鑲嵌進自己的身體中一樣。

“我們已經在一起了,不是麽?”

墨玉一樣的眸子微閃,沈郁肅殺的總督舔了一下她的唇瓣,然後又輕輕咬了一口。

他原本就生的精致俊美,轉換風格之後瞬間變得色氣滿滿,讓她無端想起幾天前瘋狂的夜晚,臉頰微微漫上緋紅。

伊弗裏希見狀,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。

在他和她的戰爭中,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。

風音喜歡的他的容貌,喜歡他的身體。

就算她把以前的事都忘掉了,還是會被他的外表迷惑。

雖然很不爽,可這些都是他幹掉那群蒼蠅的籌碼。

既然是這樣,那他為什麽不好好利用呢?

就算現在沒有愛,但契合的身體遲早就把心拉過來,哪個先存在有差別麽?

少年從來不是君子,幼年被流放的經歷告訴他,不管用什麽方法,把想要的拿到手才是勝利,不必拘泥中間的過程。

“和我在一起的時候,不要再和別人接觸了.......”

他輕聲的呢喃著,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細軟的發絲,力道輕柔的不可思議。

“你放心,我這個人是有潔癖的。”

風音悶悶的說道。

“我不會一心二用,也沒有那麽玲瓏的心思,出軌戴綠帽之類的不會發生。”

她曲解了他的問題,很沒種的逃避了關鍵。

伊弗裏希也不逼她。

能得到一個承諾已經達到他的目標,他可是知道這丫頭的性子韌的很呢。

“包括康頓?”

他打蛇隨棍上的問道。

風音擡起頭,看到男人也在看著自己。

黑沈沈的眸子幽暗莫測,被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住,讓她一時之間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。

“康頓有什麽好?舍得讓你一次一次的幫他?”

“聽說恩祖拉準備被孫女維斯麗雅送入宮廷,新皇帝也沒有拒絕的意思。”

“說不準什麽時候金薔薇宮就要有女主人了呢,所以音音你看,你幫他只是白做工而已,根本不值得。”

他狀似輕松的說著,扣在少女腰後的手指卻緊緊的攥在一起,青筋畢露。

在她看不見的地方,少年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,壓制著心中的兇獸破牢而出。

☆、精神入侵

在康頓的問題上,風音猶豫了一瞬間。

不是她對康庭頓一世有什麽眷戀,事實上,從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開始,他們已經註定會分道揚鑣。

可是在此之前,她需要報恩。

她從康頓手中的種子覆活,種子萌發生長的過程中,對於能量的消耗是一個幾乎天文的數字,即便是身為皇族的康頓,一次性拿出這麽多的能量源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。

她還記得恢覆意識的那個時候,入眼的是有些破舊的房舍,那個時候的康頓過得甚至比不上幾大家族的孩子。

他可是具有繼承權的皇室成員,而且排名非常靠前,但他們還是過了一段捉襟見肘的日子。

這也是為什麽她堅持回報他的原因。

不管種子是怎樣得到的,他願意拿出能源來供其生長,這本身就是一種恩情了。

伊弗裏希當然看出了她的猶豫,見她不願回答,他也沒有繼續逼問下去。

他低著頭沈默了一會兒,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到了床上便發了狠,徹底撕下了新手司機的偽裝,用“沒有安全感”的理由死拉著少女不松手。

“不知道為什麽,我就是不能安心呢.....”

少年低喘著,修長的手指緊扣纖細的腰身,喃喃的說道。

“對手們都太強大了,想要什麽都能輕易得到,比起位高權重的那群家夥,我真的只有你了呢.......”

“你為什麽不能只看著我呢?”

“早知這樣,當初不如不賭那萬分之一的幾率,我們隨便漂流到哪個不知名的地方都好,至少就我們兩個人......”

“風音,你喜歡我吧,身體或臉什麽都好.......”

說的可憐,可下手的時候半點兒都沒客氣。

技術脫胎換骨不說,還暗暗發了狠,容不得她有絲毫的喘息。

“混.....混蛋......”

少女不甘心的喘了一口氣。

不是誇張。

就在剛剛的一瞬間,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場被狠狠的轟了一炮,洶湧而來的強大力場差點擊穿了她的防護,腦子瞬間被攪成了一團漿糊。

純黑色的力量,感覺......和面前的這個家夥有點像呢......

這特麽是喜歡人的樣子麽?其實她是遭受了精神力的入侵吧!

伊弗裏希絕對不是純種的奧汀人,奧汀人不可能有這麽磅礴的精神磁場。

她只覺得自己大概已經是個廢人了!

四肢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,神經傳感到大腦的生物電流斷斷續續,完全沒辦法集中精神,也無法豎起保護的精神壁障。

這對於花夜人來說,等於赤果著身體在宇宙飛奔,是可以致命的大危機。

“卡......卡德拉佩森......你鬧夠了沒有?!”

這句話不幸踩到了地雷。

黑車司機緊抿著雙唇,已經變成金色的眸子閃著跳躍的火光,一聲不吭的加大了力道。

他是在用實際行動表達不滿。

“誰是卡德拉佩森?音音在叫誰啊......”

這是鹹魚聽到的最後一句話。

可還等不及她細想,被攻陷的精神場瞬間黑屏,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
再醒來的時候,天邊剛剛露出一線明輝。

風音動了一下身體,立刻感覺被自己被殲星艦碾壓了幾個來回,四肢百骸無一不痛。

快散架子了。

她暗暗的咒罵了一句,又頹然的躺回了大床之上。

上次狀態不好,發生了什麽她完全記不清。

可是這一回,她可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混蛋對自己的肉體和精神場施行雙重碾壓,直到自己體力不支沒了意識。

雖然情人資本豐厚是好事,可是這麽鬧下去的話,很快她就可以準備下一次覆活了......

被子帶著溫度,他的衣服四散在地,顯然是剛剛離開。

勉強自己從床上爬起來,她循著他的精神力,無聲的離開了臥室。

縱欲的好處是......她已經鎖定了他的精神標記,200公裏以內他的動向她能感知的完全。

果然,從露臺的位置傳來低沈的男音。

“所以......他們想用那些沒什麽用的東西換圖紙?”

“呵呵,想的美。”

像是聽到什麽特別好笑的事一樣,雙黑總督低低笑出了聲。

“告訴他們,神已經不需要那些祭品了,讓他們自己看著辦。”

“嗯,隨便拿什麽應付過去吧。”

“異化已經開始就會不斷進行下去,就算我們什麽都不做也會看到變化,不需要再付出什麽。”

“不過借著這個機會拿些好處倒是可以,你自己斟酌力度。”

“對於卡德拉佩森的示好.......不需要馬上拒絕,先拖一段時間看看。”

說著,他緩緩的轉過了身,泛著金光的眼準確的捕捉到風音的方向,俊美的臉上笑的無比溫和。

“怎麽起來了?口渴麽?”

少女打了一個哆嗦,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少年看起來格外危險。

她想起在中央金庫看到的畫面,那些瘋狂的達特.......該不會就是伊弗裏希說的什麽“異化”吧。

黑色的鱗片她不會看錯,的確是菲龍根的標志之一,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奧汀人族的身上。

按照花夜的記載,菲龍根這種生物基因極其強悍,和宇宙中大部分種族結合之後,後代都會表現為完全版菲龍根的特征,如果是找不到“穩定者”的那些暴躁龍,他們只會選擇跟同族繁衍,生下來的自然還是龍了。

奧汀的基因強度根本不可能跟菲龍根對抗,更別說生下帶有菲龍根血脈的奧汀後代了。

所以達特的黑鱗才格外可疑。

她又想到那些帶著種族血脈的遠親。

菲龍根和花夜人完全是兩個極端,一個霸道強橫,一個寬和包容,花夜的血脈可以和任何種族相融,他們就像無處不在的風,不會給人威脅和壓迫感,卻在不知不覺間最大限度保證種族繁衍下去。

即便在滅世紀元之後的千百年,她依舊可以在這片星域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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